吳建利,字建立,湖南安化洞市人。
1958年安化黑茶改革,將耗時費工的千兩花卷茶踩制改為機械化壓制花磚茶,從此千兩花卷茶淡出歷史舞臺,同年,吳建利出生 ,巧合中注定了其與千兩花卷茶今生的不解之緣。
族人多以事茶為業,吳建利的童年,便在茶包與茶具中嬉戲,嗅著安化黑茶的火焙濃香長大。洞市的街口是馬幫和排幫的江湖,馬幫人的豪邁隱忍和排牯佬的豁達開朗,影響著他,造就其堅毅而溫柔的性格。
1981年,吳建利退伍安置至國營茶廠工作,恰逢客戶詢訪千兩茶,他以一個普通工人的身份見證了時隔23年唯一的一次千兩茶踩制。
1997年,香港回歸,舉國皆慶,時任廠長兼書記的吳建利躊躇滿志,他想讓千兩花卷茶這一瀕臨失傳的手藝再度回歸安化黑茶的歷史舞臺。遂尋訪當年老藝人,主持恢復了千兩花卷茶的生產,當年踩制千兩茶414支,這批茶意義非凡,影響深遠,后人稱其為“九七恢復卷”,又稱“九七回歸卷”。千兩花卷茶,今能傳世,并為茶人杯中之寶,吳建利先生功不可沒。
2001年,吳建利 離職創立“利源隆茶業”。在那個年代,要舍棄功名,去創業,很需要勇氣?!斑@或許就是一個自我否定的過程吧”,吳建利回憶起創業當初的心情如是言說,輕描淡寫而又意蘊深長。
“這或許就是一個自我否定的過程吧”,正因為這種釋然,才有了重新審視歷史和當下的視角,才會有“先破而后立”的精神和勇氣,才可以讓制茶人以一個記錄者的身份謙卑的去與茶對話。三十多年來,吳建利先生不斷潛入茶馬古道的歷史,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拆解、連結及演繹,用古老的秩序和極致的匠心記錄安化黑茶的滄桑正道。
他在洞市老街如隱者守護著古老的諾言,一生致力于安化黑茶的踐行和研傳,但他始終在做的,一直是他自己,一個單純的手藝人。大抵因為某種逐漸失落的“匠人之心”,這一匠心,表現在他的低調和專注,無論他和他的利源隆在外界的名氣有多大,即便有“制茶大師”、“非遺傳承人”、“當代千兩茶掌門”等殊榮加身,他卻視一切為浮云,始終堅守本分,日以繼夜,汲汲深耕自己的制茶手藝。這種“離人群遠一點,離專業近一點"的姿態,在眾聲喧嘩人人求贊的時代里,是個異數,反而格外的光亮耀眼。
喜歡和收藏他的茶的朋友都知道。他的工藝和選料不容置喙,他完全不接受“金花多一點”,“發酵重一點”,“把年份標老一點”這樣功利的意見。積漸以還,遂有“死板”、“固執”、“大牌”之說。事實上,他也絕非不能“對話”,他只是想強調作為一個記錄者的真實。相反,他非常在乎消費者的需求,他一直想通過某種方式將一款茶的形色香味自然的記錄下來,同時方便消費者品飲,力爭將黑茶的形色香與古老的傳統工藝完美結合,耗時多年研制的“梅山蠻韻”黑條茶,便是他對緊壓茶做出的讓步。
然而,某種“信任”與“尊重”卻是他堅持的。他所信奉的“三不”規矩便是佐證,“不貶斥同行,不忽悠客戶,不輕漫自己”。這種“不做調人,不言妥協”的態度,自然讓他在經營利源隆品牌的路上吃了不少苦頭。但也因其“一路走來,始終如一”的制茶態度,在某種程度上,亦無形提高了“安化黑茶”這四個字的含金量。
言及他對“安化黑茶”的貢獻,不僅是1997年主持恢復“千兩花卷茶”的工藝及生產。更重要的是,他始終以一個記錄者的身份,讓茶自己去真實的表達,讓安化黑茶“在功效蓋過茶香”的喧嘩聲中,呈現茶本來的樣子。